触网之路
开发手游,看似和寺庙风马牛不相及,但细数少林寺这些年的触网经历,这枚棋子落地子着实在意料之中。
如果从中国互联网发展的历史来看,少林寺的互联网意识觉醒比国内其他科技公司要早上几年。
1995年张树新创立中国首家互联网服务供应商,第二年少林寺申请了属于自己的域名,值得注意的是,那时候还没有阿里巴巴,马云才刚创建了"海博网络",启动中国黄页项目。令人吃惊的是,平常维护网站的是少林寺的武僧。
2001年网站正式运营,三年后,少林寺通过官方网站第一次向世人公开了很多传说中的武林秘籍,比如《易筋经》、金刚指、蛤蟆功、点穴大法等。
2008年少林寺实业有限公司下属公司少林欢喜地有限公司入驻淘宝,销售的商品不仅包括禅修服、禅修鞋、禅香、烛台,还包括少林僧人元素的体恤和手表等文化创意产品。其中,一套由中华书局特别编辑出版的《少林武功医宗秘籍》卖出9999元,一时间引来各界关注。
2012年少林寺开通了新浪和腾讯微博,2014年开通了微信公众账号。现在少林寺官微粉丝超过6万,微信公众号的订阅户超过300人。
经过将近二十年的发展,少林寺的门户网站项目搁浅,目前少林寺网站成为一个宣传少林文化的大百科全书。
开网站、做电商解不了少林寺的触网饥渴。
今年3月17日到24日之间,少林寺方丈释永信到硅谷参观了谷歌和苹果总部、对话苹果总裁库克、试戴谷歌眼镜、访问斯坦福大学。
释永信对媒体表示,少林寺可以通过iTunes免费的公益平台将佛法传播给普罗大众,成为弘法的工具。
目前,少林寺的办公区全面覆盖wifi,年轻僧人基本配备了智能手机,方丈释永信更是配备了全套的智能产品,2011年他参加十一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时,用ipad平板电脑发微博的新闻引来了热议。
少林寺的商业化道路不仅互联网化,影视、医药、食品等领域都有涉足。
以下是对少林寺无形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少林寺国际青少年体验营有限公司总经理袁明珠的部分访谈
(袁明珠:当过公务员,做过媒体人,现在是“为方丈(释永信)跑腿的”,主要负责青少年体验营和企业家禅修。那些不适合僧人出面的商业场合,便由他和同事们代为洽谈沟通。)
CE:前一段时间,少林寺无形资产管理公司招聘媒体总监和公众号主编引起广泛关注。人们普遍好奇,少林寺无形资产究竟是家什么公司?
袁明珠:无形资产主要是做少林品牌商标的管理、少林知识产权的维护和文化交流活动。尤其是商标保护,只有作为企业法人的公司才能注册商标。少林寺成立公司,不是为了经营,而是为了文化传播。公司的盈利主要用于弘法事业,比如拍摄少林电影和筹办少林海外文化节。
全世界有很多假的少林寺品牌,甚至假的释永信。登封的武校都叫“少林”,但和少林寺其实全无关系。我还在重庆看到过“少林洗脚城”。
少林寺的海外商标也往往被他人捷足先登。真少林去了,还要以公司形式回购商标。迄今为止,我们已经在几十个国家注册了200多个分类商标。
CE:少林寺方丈释永信的硅谷行曾引来舆论哗然,少林寺中僧人也多使用苹果手机,且配有WiFi。你怎么看待宗教文化如何面对现代文明的问题?
袁明珠:少林自古以来就是与时俱进的宗教文化,一直是最时尚、最潮的。古代的高科技最早都是在寺院应用。比如印刷术,是从寺院印经书开始普及。古代的医院也产生在寺院,少林寺连妇科都有。我开始也很奇怪,但少林药房的人和我解释:古代穷人治不起病,把病人在寺院门口一扔就走了。还有僧人练功,受伤自己调理。这个过程中,少林积累起各科医术。
方丈曾说过,“少林寺从来没有拒绝任何高科技。”早在1996年,阿里巴巴还没成立,少林寺就有了自己的网站。那时方丈到英国访问,第一次接触互联网。英国朋友说这个对你传播文化最有好处,方丈回国后就立刻着手做了。
少林寺真的要上市吗?
见到释永信时,他正在方丈室和助理谈论少林寺一些设备的整修。方丈室位于少林寺西院,房间一角坐着4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他们边品茶边等候。释永信见有陌生人进来愣了一下,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听完自我介绍,身披红褐色僧衣、坐在太师椅上的少林寺方丈微微一笑:“想采访我什么?是因为最近普陀山要上市吧。这事我不愿意谈,当初少林寺上市事件,就让我很恼火。”
近五年前,正是最早力主少林寺商业化的释永信,对登封市政府和香港投资为少林寺选择的“上市”道路投下强硬反对票。以普陀山、九华山、五台山为首的宗教名山再陷“上市”风波,有关部门均宣称上市目的是发展多元化旅游经济,上市计划里不包含寺庙资产和景区门票,承诺商业不会侵犯宗教。更早前少林寺和法门寺夭折的“上市”计划里则包含景区门票。峨眉山旅游则于1997年就已上市,包含景区门票,当时标榜发展多元化旅游经济,但如今最主要收入依然是景区门票。
三年前,少林寺陷入一场上市纷争。2009年12月27日,香港中旅国际投资有限公司(下称港中旅)和登封市政府所属嵩山少林文化旅游集团有限公司,合资成立港中旅(登封)嵩山少林文化旅游有限公司(下称港中旅登封公司),注册资本为1亿元,港中旅占51%股份,双方规定合资年限为40年。合资公司负责包括少林景区(以少林寺为核心)、嵩阳景区和中岳景区在内的嵩山景区的管理和经营,以少林寺为主的各种文物资产不纳入合资公司经营范围。嵩山景区营业收入今后全部收归合资公司,这些收入中,少林景区门票占绝大部分。然后合资公司再将每张100元门票收入返还30元给少林寺。此前少林景区门票收入,仅少林寺和政府两方分成。
登封市政府何以将利益分给外人?当地政府希望借助港中旅来改造登封市旅游经济,延长游客停留在登封的时间,拉长旅游产业链条,单纯景区观光旅游盈利有限,1986年少林景区游客达到247万,此后再未有突破;另外港中旅承诺未来三至五年内通过各种方式和渠道投资8亿到10亿元人民币,也是诱惑。
而港中旅则看上了少林寺的品牌价值。“这里资源很好,发展却很落后,潜力很大。”港中旅登封公司总经理钱国平此前一直在香港总部工作,凭着20多年从事旅游经济的经验,他相信少林寺可以创造无限价值。但外界非常警惕港中旅想借助少林寺品牌圈钱,有媒体披露,成立合资公司的前提是拟定2011年实现合资公司——港中旅登封公司上市。登封市委宣传部某不愿具名人士向《商业周刊/中文版》证实了这点:“确有此事,但不是少林寺上市,是少林景区这块资产上市。”
舆论普遍反对“少林寺上市”,以为登封市政府要将少林寺并入上市公司,这将会侵害少林僧众和信教公民的宗教感情以及参加宗教活动的合法权益。少林寺商业化的首席推手释永信更是首当其冲反对,“少林寺上市的可怕程度,比1928年火烧少林寺还要厉害”。虽然少林寺本身不能上市,但合资公司业务收入的最重要部分即门票却与少林寺相关;另外合资公司借用了少林寺名号和无形资产。如果合资公司上市,相当于少林寺“被部分上市”。登封市政府最后表示:合资公司将完全按照国家法律法规进行上市安排,不会将包括少林寺在内的任何国家级或者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作为经营内容,因此也不会将这些作为资产用来上市。
政府、港中旅登封公司和嵩管委。”上述几方均称目前嵩山景区管理太混乱,暂不考虑上市。无论怎样,登封市政府和港中旅登封公司以后如想上市,将遭逢更大麻烦。2007年国家已经颁布规定,各大景区最大收入来源门票收入不得计入上市企业收入(登封方面解释说2009年时没太在意),这对门票占据绝对以上收入的港中旅登封公司来说无疑是个噩耗。更让上市显得遥不可及的是,以少林寺为中心衍生的多重利益间,从过去到现在,都在进行非常混乱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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