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好,生活
老杨说自己,23岁前很帅,完全可以靠脸混饭吃。
到了32岁,尴尬得一塌糊涂,去国企做高管,即便资历够了,人家也嫌弃你年轻;去民企?说得好听点叫马前卒,能走到底线的又有几个?做好了,是老板的,做不好,对不起,你啥也不是,脱光了走人。这个年纪,虽然还无法总结出活着的规律和意义,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情,明白一些道理,不再很傻,很天真。
到了32岁,命运更加强烈地鞭打生活,婚姻到了7年之痒,事业遇到第一个让人窒息的瓶颈,60后仍操持着重权,70后已经跟不上量子时代步伐,却必须听命于他们的“指挥”,对90后的管理无从入手,又时刻感受着他们的威胁。对,这就是生活,老杨这样表述他的处境。
他总是想起十年前大学毕业时,试图改变世界的野心。他说:这让我至少可以依靠这个远不可考的年份加个伪装,学会捂着肿了的脸假装没事,把软弱、难堪、欲哭无泪的自己都藏起来,那么另一半就是神勇无比、坚强、好看的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更像2,而不是3。厦大中文系王诺老师说过:醒一醒吧,你们是中文系,好工作难找,慢慢就废了,中文系,缺少面对世界的勇气,遇到挫折就到书里面去避世,裸奔吧,沿着三家村、芙蓉湖、和嘉庚群楼,会让你们无所畏惧。别人去没去老杨不知道,他们寝室的哥们儿都去了,第一圈穿着短裤,第二圈全裸,第三圈喊着自己的名字、学号、和电话号码,夜袭芙蓉湖,到“晒鳖石”上把每只乌龟王八蛋扔下水,对着芙蓉湖尿尿……根本停不下来。
前阵子的同学会,让老杨感慨颇多,10年的时间,足以沧海桑田,胖的,瘦了;瘦的,黑了;黑的,挂了……如果不来几片补脑丸,很难把他们和当年的小鲜肉们联系起来,抄他英语答案的同桌成了英语老师(老杨高考英语没及格,大学挂科两次,至今四级未果,能上厦大也算奇葩),下铺的老吴成了国家干部,学习委员有些落魄,隔壁老王成了大款,浑身秘书助理佛珠蜜蜡;班花未嫁,已经没人稀罕;老杨微醺,听他们唱了5遍《那一夜》。
(二)创业是为了活得简单
这个岁数了,再不折腾就折腾不动了。在投行的那几年,他是大佬们的炮灰,夹在政府与资本之间的无奈小角色。中国这样的人太多,貌似高大上,其实微不足道,前赴后继像在传销,却有太多人向往。
“对待生活,尽量简单一些吧,避开复杂的上下级关系,绕开利益链条,别去管什么市值维护、股东利益,认认真真用5年时间做一件事情。55块钱一件的老粗棉布衬衣,我有5件,相同款式,因为,没时间打理自己(这丫又装孙子儿)……好吧好吧,卖家说:5件包邮。”这就是现在的他,32岁,开始创业,奔走于市场与公司、客户与员工、憧憬与现实、成本与利润、眼前的这个难关与心中的那个成功……这十年会更像是一篇构思已久的文案,但到下笔,才发现连标题还没起好。
从六月份接手这个项目,就带着浓浓的西北诗歌味儿的含糊高亢唱腔,计划着未来,大概,他始终认为,这是一次有趣的表演,从谢幕开始,然后规划新的剧集,一字一句,都要足够的雕琢。就在2个月前,他推掉了所有工作,用62天专心看景写诗、徒步流浪,投稿给所有的杂志社。八年的工作,所有的委屈,就像这些底稿,寄出去,再也不记得写过什么,杳无音讯,除了那些留白,日子还长,留白还有很多。
“等有一天成功了,会有人愿意刊登我的诗,我也可以牛逼哄哄的以诗人自居。”
他笑了,虽然皮肤很好,却一堆鱼尾纹,他打趣说,面膜布还要再大一些,还有死角覆盖不了,“产品经理,来~~”。
(三)理想是人生的留白
给人生一块留白,不去触碰。
再见,理想。
这一次,不必顾忌别人的感受,宁折不弯。
岁月是把杀猪刀,老杨也在感叹时运,无论如何,把他和一个创业者联系起来,过于牵强了,股市一片红色海洋,回归实业略显点儿背,这种决心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但无论如何,做极致产品的初衷不变。
创业的状态,就像身体里自带了发条的闹钟,每天两次提醒,永不落空,上班打上鸡血,期待业绩飘红;下班一看,东西没卖出去几件,心情比上坟还悲伤。这种感觉,就像每天被杀猪刀刮两次再开水褪毛,除了对人性格的重塑,还影响了整个评价体系的构建,甚至于对一双鞋、一件衣服、一个发型的重新认知。打工的时候也许会为了喜欢的东西和爆发的业绩杀鸡取卵,就像很多人可以卖肾换手机,中年之后,或者说创业之后,才明白:肾好才是真的好。这个比喻不论不类,有些牵强,就算中文系出身的老杨,也很难在这种时候说出那些百感交集的话,回避那些刺耳的现实,毕竟对于一个刚创业的品牌而言,活下去,就会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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